结束一天的工作、吃过晚餐之後,我到离家大约一公里外的大学C场绕着最外圈的跑道散步,整理一整天的思绪。

        天sE还没完全暗下来,天上的云在逐渐转深的蓝灰背景中呈现出由洁白到深灰的渐层变化,那之中还透出一些橘sE光芒;云朵在不安定中快速变化着,可能只要一个分神再抬头就会分不清刚刚看着的是哪朵云的感觉。

        结伴或者独行,C场上有些人在跑步,有些人和我一样在散步,我想起今天说他不再跑步的个案,他不只不再跑步,未来也可能不再做某些事。我好像也是这样,虽然还跑步,但已经不再做某些事了,或者该说随着岁月流逝,谁不是这样呢?

        「心理师,你觉得人生是一连串不断获得,还是不断失去的过程?」

        「什麽意思?」我问。

        「这是我慢跑的时候会思考的问题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慢跑?我平常也慢跑,这或许是个建立关系的契机。

        「但是我已经不跑步很久了。」他对着虚空中的一点说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把冲到嘴边的「我平常也会跑步」吞了回去,静待他继续说下去。前两次的晤谈,他也常这样对着虚空自言自语,彷佛我在那或是放一颗西瓜在那,都没有差别的感觉。

        「说到跑步,我时常想起一个画面。」个案说:「在我小的时候,我爸在天才刚亮的凌晨,带着我和哥哥在田间的小路晨跑;放眼望去是高度已经到我腰部的翠绿稻田,我爸和我哥跑在前头,我看着他们的背影越来越远,一直都没有追上,他们也都没停下脚步来关心我是不是有跟上。就那样跑着跑着,我停了下来,转头四周遥望……记忆只到这里,我其实分不出来那是梦境还是现实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我说:「久远的记忆和梦境确实很容易互相混淆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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